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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那邦现场:夜访性工作者——“谁不用安全套,我们就不做生意”

热度0票  浏览158次 时间:2010年8月09日 13:15
      
左:HU工作人员在做性工作者调查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右:红灯区所在的街道
     在那邦的第一天(24日)就遇见一位相当可爱的女孩,穿着简朴的黑裙子,遇见我们不懂缅语,还热心地站立挺久,帮忙翻译。而后再见她是在2天之后的晚上。她告诉我们,她是是那邦6名中国女性工作者的一员——小丽。这个名字绝对是真的,因为她把她的男朋友的手机号码留给我了。
      27日晚上9点40分,我们在主街上准备拍照。整条街的1/2都是红灯区,大约300米,粗略估算,约莫10多个店铺。
     每家的布局几乎相同,大约都是有两个隔开的小空间,里边摆着一张1.2米长的小床,店铺的前方是候客区,刚能摆下一张可坐6个人的椅子,有简陋的饮水机和电视。这是性工作者跟客人见面聊天的地方,看起来就像家里的客厅一样。
     这些小店铺有玻璃门,也有铁皮门。白天时,因为客人不多,性工作者也疲劳不堪,大门往往大多半开着。晚上7点过后,整条街就换了一个样子,大门敞开着,粉红色的灯光充斥着整个空间,昏沉而暧昧,有种情欲混杂的感官引诱。
      于是,陆陆续续有客人来,伈工作者也开始上工。她们穿得比较清凉,衣服颜色较为鲜艳,多以红色为主,有些还穿着10厘米高的高跟鞋。或者两三个人,或者一群人,在屋子里或做出诱人的舞姿动作,或静静倚立在一旁观望。
      对于性工作者和客人而言,这至少是一场公平的交易。付出与收获都在这个简陋的小屋子里发生。
      但是,现时的生意显然不好做。那邦每年有三个季度,雨季,旱季,冬季。此时当地正处于雨季,能够运往外边的东西较少,流动人口也随之减少。另一方面,民工却有增无减,他们从中国来到缅甸种植香蕉、西瓜,住在离那邦较远的地方。或许,这些民工的需求也分流了部分的性工作者。
      在那邦镇活跃的HU人员说,当地的性工作者已经锐减至30多人。最高峰时,人数是按三位数计算的。
      在某家店遇见了moumou,活泼开朗的她很快就跟我们混熟了。Moumou今年刚过18岁,是第二次前来那邦。2008年她曾经来过这里,后来回家看病,休息了一年多。
      “这里容易赚钱,比其他工作更好。”moumou的外表看起来比年龄要成熟得多,而她的想法也相当实际,现在每月几乎能拿到3000元,倘使在小镇上做餐厅女工,一个月才1500元,这显然是没有照顾家人的能力。
      一直露齿大笑的moumou有着美好的脸庞,甚至带着稚气和纯真,眼神没有丝毫风尘的味道。她小麦色的大腿上有着几个伤疤,我一直忍住不敢问她。
     她就这样子跟我们聊着,有问必定会回答,年轻的她显然并没有考虑到以后和结婚。对她,那是过于遥远的事情了。
      跟moumou持相同态度的伈工作者并不少。21岁的小丽的身世相当复杂。她父母离异,此后她母亲与一个缅甸男子结婚,是小丽的奶奶将她拉扯大。为了照顾年迈的奶奶,小丽再次来到那邦从事性工作,她说,呆上两个月或者几个月,赚到足够的钱就回家去了。
     目前小丽谈了一个稳定的男朋友,同样是景颇族,在当兵,平日常常会过来看望小丽。“我跟客人做生意的话,会要求他们都带套。但是,我跟男朋友,从来不用。”小丽说,她信任她男朋友,正如她男朋友信任她一样。为了隐瞒男朋友,小丽还在白天找了一份烧烤摊服务员的工作,而且仅仅让男朋友在白天过来找她。“我常常回去我婆家。”小丽甜蜜地告诉我们,如果不出意外,他们可能迟一些时候就结婚了。
    于是,听着这样微小的理想,看着眼泪慢慢糊掉了她浓艳的眼妆,我丝毫不敢告诉她,这一刻,我真心地感觉到她的悲伤了。
      她们对性生活是没有什么概念的。交易仅仅限于交易,谈不上感情。身为中国人的小丽出场价码相当高,如果要出台的话就200元,但是也仅限于一晚上进行两到三次性行为。她的态度有些无所谓,但是更多的是无奈,她的第一个男人是一个素不相识的男人,她在朋友的聚会中喝醉了,然后懵懂中失身。这份工作对她而言,更多的是挣到钱的途径而已。就正如Moumou至今仍然怕男人,但她目前已经有20多名熟客了。
     我们拍照时,给一名缅甸老板拦住了,他年龄不大,大约就二十五六岁左右,皮肤黝黑,在黑夜的暗处站着,一直瞄着我们的相机。Kate跑上去跟他聊天,因为语言不通,好久才发现,原来他不喜欢我们拍照。简单的交谈中发现,原来他开有两家店铺了,其中一家他妻子也在,他不喜欢让她妻子进入我们的镜头。
     这位强壮的青年非常气愤,我们便陪着笑,说些软话,慢慢地他的情绪便安抚下来了。他说,目前自己开的两间店,共有12名小姐。我们认识的小丽也是其中一名。小丽一直在旁为我们做翻译,并帮我们说了很多好话。
      然后,我们叫上小丽去吃夜宵。几杯酒下肚,小丽的眼眶渐渐地湿润了,声音也就颤抖起来。尽管已经做了这行,但小丽对自己的身体异常担心。“我很担心自己会得病。在昨天HU给我们做性病艾滋病检验时,我知道自己没病。我太高兴了。”小丽这样告诉我们,说这句话的时候,她真正像个21岁的女孩,咧开嘴大笑。
     为了遏制性工作者患上性病和艾滋病,从2005年开始各个店铺的老板都会要求小姐使用安全套,倘使遇上不愿意用安全套的客人,性工作者往往会拒绝做生意。“我会告诉他们,不用套,我们不做他的生意。”缅甸老板如此肯定地告诉我们。尽管还是有些人接下不肯用安全套的活儿,但是这里的艾滋病性病感染情况比之前好很多了。
      据了解,有40多个性工作者做了性病艾滋病快速检测,就目前手头上的资料来说,只有两名血检呈阳性。HU克钦项目组的负责人孙姐告诉我,HU为性工作者和吸毒人员快速做性病艾滋病血检后,会将疑似传染病患者的血液送交给云南省CDC进行进一步检验,倘使确诊后,如果患者是中国人,可以送至中国的治疗机构进行免费治疗,倘使是缅甸人则劝说其前往MSF治疗。“如果是不肯自愿去治疗,我们会派工作人员前去劝说他们,并且跟合作机构沟通,了解他们是否接受治疗。”孙姐说,一般感染者都会主动去治疗。
      在看到粉红色灯光时,常常会想到代表预防艾滋病的红丝带。从整条街走过,心里更多的是悲哀,因为跟我们聊天的女孩子提及最多的是穷,赚钱以及心情不好。
     也许是命运对他们的不公平。因为她们最先想到的是家人的生存问题,一直在努力想着赚钱为了家里过上好日子。在贫困地方长大的她们,没有其他的生存技能和工作经验,只能去从事这样的一种职业。命运让她们停留在2010年的那邦,也让我们在2010年的夏天遇上这群人,了解她们的故事以及,她们强颜欢笑背后的一滴滴眼泪。
     “如果你不是HU的人,我是不会跟你说话,不会给你拍照的。”moumou这样告诉我和kate,我们两人非常异类,一个是碧眼金发的外国摄像师,拿着一个镜头长达77mm的相机,而另一个则是肤色比Kate还要更白,普通话里夹杂着浓浓港台白话腔的女孩,手里也是一台单反相机。
     与电视剧里的性工作者形象不一样,她们是很讲义气的,也很友好,会微笑地倾听我们说话,也会不厌其烦地摆出我们想要做的动作。没有谁会用仇视和怀疑的眼光看着我们。她们只会用平静的眼光看着我们,然后情绪波动地回答我们的问题。
     藏在她们美好面孔背后的灵魂,在深夜里慢慢地掩藏起来。凌晨三点过后,她们才能获得歇息的时间。她们疲累了一天的身心才能获得短暂的休息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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